第四章动脑子发小财
既然是父母官求自己，自己也就不能说别的了，他苦等了三年，县令的舅哥还没有回家养老的意思，这才感觉被县令给耍了。他脾气本来就不好，对捕头和县令也就不那么尊重了，平常县令和捕头心中有愧，在一些事情上都会给他面子，所以，他在金沙县名头响亮，大家都知道县衙有个武艺超群的田捕快不好惹。
二舅独自喝酒，大爷爷家的四大爷过来穿门了，柳桃感激他在她和金殃遭大表姐主仆打的时候呵斥过一嗓子，就把他让到了炕上陪二舅喝酒。柳桃听二舅刚才给老爸讲到：“现在北地的青狼国又进犯边关了，我的几个同袍都去参战了，战事不容乐观啊……。”古代的小国家经常为了领土大动干戈，柳桃对于国家大事并不关心。
院子里爷爷奶奶的骂声越来越出格，后来竟和老妈撕扯了起来，开口就要老妈补偿她们养老银子，不给就赶他们搬家走人，愿意去那里住就去那里。家里老人撒泼打人，还要赶走一家，老妈气的嚎啕大哭，柳桃也从房里出来和她们据理力争，大姑看柳桃伶牙俐齿，也过来抓她，要撕她的嘴，柳桃前世可是练过咏春拳的那里怕她，既然不能当众比划招式，就一个头锤撞过去，立刻把大姑撞了个四脚朝天。
二舅在屋里听着越来越不像话，邻居们也有的过来劝架看热闹了，二舅把筷子一摔开了屋门进到了院子里。黑着脸的二舅穿着捕快的制式服装，开了门就大吼一声：“都给我住手，小得不懂事，老的也不懂事吗？”
这句话把柳桃的爷爷奶奶都骂了，爷爷奶奶抬头看到了二舅，激灵的打了个冷战，心里说：“怎么没有看到他是什么时候到的，如果知道他在此，打死也不过来闹事啊？”
虽然心中犯嘀咕，嘴上可不饶人，奶奶首先义正辞严的说：“她们不孝敬老人，就是到了县太爷那里也说不过去。”
大姑也说：“就是嘛，有了好东西只知道卖钱，全然不知道孝道为先，这会过日子也不是不可以，卖了钱也给老人家花点儿啊，就知道自己揣腰包，太狠毒了吧？”
爷爷在一边假装拉扯奶奶，一边轻声漫语的劝道：“快回家吧，老太婆，都是一家人，我们少吃点少要点又能怎么样啊，没有必要分那么清楚的。再说，老二家也是懂事的，他们是不会自己享福看着咱们受穷的……”
二舅对她们的家务事本来就没有兴趣管，只是怪她们打扰了酒兴，又看到姐一家人受气，这才来叫停她们的，他只是不耐烦的说：“谁愿意管你们的那些破事，都给我出去吵去，不要在这院子里！我好不容易来一次，还让人好好的吃饭吗？”
奶奶一看二舅并不是怪罪她们欺负人，心里安心了不少，大姑也看出了其中门道，心中惦记着大哥家的女儿代替柳桃嫁给金秧，刚才奶奶提议让柳桃家搬走，她是十分赞同的，柳桃家要是搬走了，离得金秧家远了，大哥家女儿二丫就能趁虚而入了。想到这里，她就说：“既然老二你家卖了不少钱，就应该拿出一半来给老人养老吗，如果你不拿钱的话，就听妈的，你们搬走吧。”
柳桃老爸也有些血性，大过年的可不愿意家人搬家，就是搬家也没有什么去处，听到大姐这么说，他立刻反驳到：“大姐，亏你说得出口，你一年到头给爸妈什么了，我可是每年给二百斤粮食和每月一百个铜钱的，那一年也是一两多银子了，你凭什么让我家搬出去……”
“我说老二啊，你攀比我攀比的着数吗，我是嫁出去的姑娘了，自己家的事情还管不过来呢……”
柳桃适时抓住了大姑的话把：“大姑，你是嫁出去的姑奶奶了，说了自己家的事情都管不过来，为嘛又来管我们的事情，我们卖了钱和你有关系吗？”
“你个死妮子，你以为我乐意管啊，今天这不是赶上了吗？你们卖钱，就应该拿出来一部分孝敬老人！”
“今天大姑你赶上了也不能鼓捣爷爷奶奶来要钱啊，你家在镇上开大买卖，挣了钱怎么不孝顺爷爷奶奶，你今天给她们来带来了几两银子啊？”
“你你，你管得着吗？”大姑感觉这个柳桃这次来和从前大不相同了，过去她一瞪眼柳桃都会吓哭，这回这小嘴也太能搅理了。
“行了，该干嘛干嘛去，要还吵吵个没完就出去吵吵！”二舅不耐烦的吼了起来。
她们不敢惹怒二舅，就骂骂咧咧的出去了门外，老爸老妈不再理她们，她们在门外看没有人搭理了，也就无趣的走回家了。四大爷讨厌柳桃的奶奶，对于他们刚才的争吵，都没有出屋去看，不过，他在屋里这一会儿，虾干就吃了半盘子，知道乌狼鱼干有毒，倒是没有敢尝试吃一口。柳桃早就知道，他就是一个爱占便宜的小农民。
她们白闹了半天也没有捞到好处，回到了家里，金秧妈给的虾干在她去柳桃家的时候，被大胖二丫和老三家的柳钢柳铜孩子抢吃了个精光，气的大姑没着没落的，只能骂自己七岁的小女儿小风没心没肺，自家的东西没用看住了。
几个人刚才吵得口干舌燥的也没有闹到半个铜板，心中都极不痛快，三人马上就接着密谋了起来。过了一会儿，大胖的爸妈也加入了进来，都说逼迫柳桃一家搬走了对，好给十二岁的大胖腾出房子说媳妇。二丫如果嫁给地主家的金秧，比柳桃嫁给金秧好的多，如果她们一家搬走了才好谋划。就是柳桃一家不走，等柳桃她二舅走了，没有人护着了也能讹到银子。大姑说：“最好是借到金秧家的渔网，自己一家用它捞一整天虾子才好，那样就能吃很长时间了，我顺便带走一些放到杂货铺还能换银子。你们吃到虾干了吗，多带劲啊，那可是最好的下酒菜啊……”
金秧家有渔网，那还是他爸爸年轻的时候置办的，村里人虽然眼红她们捕捞了虾子，但渔网的网片制作起来麻烦，也没有专业的人员会制作，想买现成的还没有卖的。柳桃奶奶早就嗅到了虾子的商机了，和村里人一样，苦于没有渔网。
柳桃好不容易碰到一对懂得些国家大事的人，就对二舅提出了许多自己不明白的疑问。二舅一一给柳桃作答：现在是大磬国第五代皇帝在位，名福宗。这不是过了年了吗？就是福宗二十五年了。
下午了，二舅吃饱喝足回去了，老妈给他装了一些虾干给姥姥带回去。大姑今天不回镇上，在爷爷家里住下了，不知什么原因，爷爷奶奶一家也没有再过来闹过。
晚上了，三叔家的儿子柳钢柳铜过来串门，柳钢和弟弟柳毛一般大，柳铜和柳枝一般大，平常在一起玩还是合得来的。看侄子来了，过年的糖果已经没有了，老妈只是拿出晚饭剩下的烤鱼片给他们吃。从来就不知道烤鱼片为何物的两个孩子，这回开了洋荤，哥俩吃的高兴了，就把白天从爷爷奶奶家听到的话复述了出来。
什么，大姑和爷爷奶奶大伯大娘在算计自己家，老妈料定两个侄子不会瞎掰，禁不住气得发抖，说什么也要去找她们说理。
柳桃拉住了老妈：“老妈，你这么做的话不是把柳钢和柳铜给卖了吗？你就不用着急了，晚上我们大家想个计策应对不就完了……”老妈老爸一想也对，就把一股火压下了。
她们商量的结果是采取拖延的策略，明面上是答应给老人钱，但只限在有这种收入的时候，如果没有了收入就不能给，就是给钱的话一个月不能超过三百铜钱，这样，房子就能暂时安稳的住，不过得尽快找到房子或者找到合适的地基，以后积攒了钱盖房子。柳桃的意思是先找到一所过渡的空房，和爷爷奶奶闹僵的话就搬出去住，免得和爷爷奶奶势同水火的时候，她们要是逼着搬家就抓瞎了。渔网也得告诉金秧哥一家不得外借，无论是谁也不行。至于和金秧哥的婚事，柳桃倒是不用担心，金殃哥是她在前世就预订下的，她对她的金秧哥可是一百个放心。
第二天一大早，老爸老妈就拿着钱去给爷爷奶奶赔不是去了，柳桃也抽出空来找到了金秧家，告诉他和婆婆公公如此这般。她们都有着小地主的心态，对于挣钱工具的渔网看的比什么都重，也知道柳桃他家卖虾子，几天的功夫就卖了五两银子，平常一亩地租出去一年还收不回来一两呢，这可是不花本钱的好生财之道啊。
等到柳桃回到了家，老妈也正好回来取钱：“老妈，不是说好了给她们三百铜钱吗，怎么还要啊？”
“还不是你大姑那个搅屎棍，她还咬住了要一两银子呢，直到你三叔给说情，这才谈好了给四百铜钱……”
“啊，三叔一家还是不错的，大姑这人可不是什么好东西了，不过，老妈啊，四百就四百吧，你可告诉她们，既然一个月给了四百，那别的粮食什么的就不用给了吧。”
“不给粮食啊，那可能吗，你想不给就能不给？”柳桃想想也是，也就无语的低头了。
“桃儿，你大爷在找绳子和口袋呢，他们真的是要去借渔网呢？”
“这你就不用管了，她们是借不到的！金秧哥的妈对渔网宝贝着呢，她们想借，门儿都没有！”
果然，一家人兴冲冲的去借渔网，奶奶也不管前几天还和柳桃的婆婆吵过架也硬着头皮去了，婆婆看到柳桃的奶奶当然没有好脸色了，她们好话说了一大箩却碰了一鼻子灰回来。大姑昨晚留下住了一夜，为的就是顺便弄回去几十斤虾子卖钱，看渔网没有借来，就亲自出马去和金秧妈妈商量。
“我说他（金秧）舅妈，不是我不借给你，就你们家老太婆那样，前几天还为了虾子和我干仗来着，你说我能借给他吗？今天你来借渔网按说我不能驳你面子，可是你为什么不先来，你如果先来的话我不知道你是借给他们家的，我也就给你了。可你是后来的，我能把自己家的东西给仇人用吗？”
“既然不行，我就不强求了，但你们家里还有网片没有，我们拿回去自己做一个也行啊？”
“没有了，那天她们把渔网做好了以后，剩下的网片都是不好的了，我就把破网片都当柴火烧掉了。”
大姑最后也是铩羽而归了，一家人不死心，看渔网的网片和蚊帐的纱帐差不多，大姑就出主意，提议找出了爷爷奶奶的两个蚊帐拆了做渔网。凭着对金秧家渔网的记忆裁剪，没有合适的竹竿，就砍了一颗和竹竿差不多的树干代替。好不容易鼓捣好了后渔网下水了，纱帐的网目太小了滤水极慢，树干的浮力不如竹竿，还东施效颦的栓上了两块砖头配重，导致了渔网兜进去了污泥，四个人一起拉绳也有些吃力，加之她们做的渔网，和柳桃两人做的渔网尺寸差的太多，折腾了多半天拉了七八网，各方面都不合格的渔网收获的虾子只是够煮一盘的。虾子没有捞多少，倒是毁了两个蚊帐，气的一家人互相埋怨起来。大姑一生气，领着女儿回了镇上去了。
过了年初八以后，天气渐渐的暖和了起来，地里的农活现在还干不了，两家人就把精力投入到了捕虾的活计方面来了，柳桃的妈妈也加入了进来，爸爸则只管销售。这次因为不是过年过节，虾子也就不好卖了，只能是卖年前价格的一半，如果想卖好价钱的话就得去县城或者府城。因为去县城一路下坡的路段多，老爸图省力就去县城。因为县城府城的有钱人不少，新鲜的虾子可以卖高价。不过那样太辛苦，如果不舍得花二十个铜板雇佣车辆，就得推小车把几十斤的虾子走三十里到县城，虽然一路都是下坡，但每天一趟可就吃不消了。再说了，虾子捕回来在家里放了一夜，第二天起早去县城，到了的时候已经接近下午，虾子就不那么新鲜了。
柳桃不让爸爸去县城了，和婆婆提议说：“婆婆，虾子要是这么卖的话太不合适，还不如我们两家合成一股呢，我们做虾干或者摔虾仁，一样能够卖个好价钱，估计比卖鲜虾价钱还要高些，就是费点人工和柴火。嗯，一斤虾子卖十五个铜板，一天捕一百多斤的话是一千五百个铜板。像这样的虾仁，大概六七斤鲜虾出一斤干虾仁，七斤鲜虾卖一百多个铜板，一斤虾仁应该卖两百个铜板，一天一百斤的话就能出近十三斤多虾仁，卖出的铜板可以折合二两多银子。”
看看她们都兴奋了起来，柳桃又加一把火：“如果把那些乌狼鱼都做成鱼干，烤着吃蒸着吃，红烧也都可以，也都是钱啊！”
不算不知道，这卖虾仁可是比卖鲜虾的利润还要高，这提议马上得到了两家的赞同。长工在院子里砌了一个大灶架上了大锅铺上了芦席开始预备煮虾子，金秧考虑到了这次是大人帮着拉网了，就又把渔网改造加大了近两倍，两家人除了金秧哥的哥哥金沙不干活，连柳毛柳枝也加入进来捡虾子。
这个虾仁为了保证质量，每个虾子的虾头都摘掉，沙线都必须提前抽出去。晒成九成干的虾干还要装袋子摔虾仁，摔虾仁忙不过来了就把虾干装袋，到卖虾仁的时候直接卖。摔虾仁的时候一家人和长工轮番上阵，然后用簸箕把虾糠颠出去，剩下的才是纯净的虾仁。这样多出来了这么多工序就有些麻烦了，但为了挣钱，这点困难还是可以克服的。
三天以后，金秧家的院子里铺满了芦席晾熟虾，院子里的场地明显就不够用了，不得不把一部分煮好的虾子搬到了柳桃家的院子里晾晒，奶奶和大胖闻腥而来，成了柳桃家的常客，连吃带拿的损失了许多，柳桃不得不请出了婆婆来看着，有婆婆在她们会收敛一些的。当婆婆阻拦拿着盆子来装虾干的奶奶的时候，奶奶又把让他们搬家的杀威棒拿了出来，气的婆婆让柳桃喊来了长工，不再在柳桃家里晾晒虾干，而是把这些芦席和虾干挪到了自己家的房顶上，让她们这些馋鬼连个虾毛都见不到。爷爷奶奶看到这么多的虾干，也就大概了估算出了他们的产量，什么也吃不到，不禁气的咬牙切齿，只想瞄着他们那天会把虾干卖掉的时候，好插一杠子趁机弄些钱。但监视了半个多月，也没有发现他们有要卖掉的意思。
这些虾子的虾头和虾糠都属于下脚料可以喂猪，在这食品匮乏的年月人也可以吃，但虾头的虾枪太过坚硬，嚼着费劲还扎嘴。柳桃挑一些干净的虾糠用小石磨磨成虾糠粉，掺杂在玉米面里面做饼子或者尜尜汤，浓郁的河鲜味道也是令人胃口大开的，虾糠能补钙，含有的营养成分也和虾肉不差。
因为婆婆怕把虾干虾仁存在柳桃家里不保险，怕柳桃那个爱占便宜的奶奶强拿强要，好东西就不能在柳桃家里存放。不过，虾糠算不得好东西，就分开各家自用了，柳桃家里不养猪，也就拿回去了一大一小两袋，就这也没有躲得了奶奶的毒手，硬是让大胖他爸抗走了一大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