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玉膳居
天天捕虾忙得不亦乐乎，直到农历三月，开始了大规模春播，杨柳吐绿杏树开花，虾子也随着水温的升高而进入了繁殖季节，虾子的活动量加大了产量也慢慢下降，连进入繁殖期的乌狼鱼捕虾的网里也见不到几个了的时候，捕虾的活计才歇了下来。看着四百斤虾干，六百多斤的虾仁，和一大麻袋的乌狼鱼干，柳桃和金秧哥开心的笑了。不过，这些虾仁和鱼干得自己推销出去才行。
柳桃因为这具身体的瘦弱矮小，她的金殃哥也和她差不多，两人对于来到这个新世界的重新的恋爱，好像都没有什么兴趣，连拉个手都没有什么激情，更不要说拥抱接吻了。她们有一次在私下讨论这事，就都认为是年岁小的原因，再说对方的身体还没有发育呢，也吸引不起来对方的兴致。
这天，金秧哥的爸爸，也就是柳桃未来的公公要和金秧柳桃一块儿去府城，县城府城一样远，府城要比县城繁华的多了，有钱人也多得是，只有有钱人才可以吃得起高档菜肴。她们带了一袋子虾仁一袋子虾干，五、六斤乌狼鱼干要去府城推销。他们本来是不想让柳桃去的，但柳桃她自己说会做虾仁菜方便推销，这才替换下了老爸。公公说还要顺便去看看府城就学的金沙，婆婆给金沙和教书的先生带去了不少的东西。
路过镇上，这个镇（乡）名叫栖风镇，下辖六个自然村，柳桃所在的沟东村也属于栖风镇管辖。马车在镇中的大路上走，一个路边的杂货铺里出来一个挺精神的妇人，看到了大车，赶紧喊着：“姐夫”，柳桃仔细一看，那不是大姑吗？
在这里看到了大姑，虽然两方关系不好，但礼貌还是必须有的，她只能和金秧跳下车来喊：“大姑好啊？”
“舅妈好。”
“啊，是柳桃和金秧啊”他转头对着公公：“大哥，你们这大清早的是干什么去啊？”
“啊，是孩子他舅妈啊，我们去一趟府城……”
大姑眼睛一咕噜就看到了马车上的两个袋子，嗅了嗅鼻子闻到了一股鱼虾的腥味，就估摸着里面是虾干一类的东西。
“姐夫，这是要去卖虾干啊，不用去府城了，放到我的铺子里卖就得！”
公公脑筋转得快，赶紧的说：“不是去卖，而是给人家送货，都是说好的了，不能说话不算数啊！”
“啊，是这样啊，那以后再有了的话可以给我吗，都是亲戚，我也不可能坑你们……”
“那好，我们就趁着天凉就先走了”
柳桃和金秧巴不得赶紧离开她，立刻爬上了车喊着：“舅妈再见”“大姑再见”，看着他们的马车走远了，大姑闷气的回去了。
路上，柳桃对公公问起了：“公公，那个小杂货铺就是大姑家的大买卖吗？”
“哼，这个杂货铺在这个镇也算不小了！”看得出来，公公也对这个小舅子的媳妇有些不满。
出了栖风镇，马车加快了速度，不到中午就进了府城的城门，府城很大，也不止一条商业街，五行八作都有，有钱人也多得是。
他们进入的是一条都是商户的街道，街上酒馆酒楼林立，间或也有小吃饭店，人在街上就能嗅到酒肉的香味。他们不知道去哪家推销。来到了这个新的世界，两人也不知道怎么推销自己的货物，公公也不是经常出门的人，只能硬着头皮去找人打听了。
他们停在一处小吃摊面前，公公对着主人问到：“掌柜的，你知道推销食材去那里吗？”
那个掌柜的只是支起了一个布蓬，摆了四张桌子，形同燕州的路边摊大排档，也有热气腾腾的包子混沌等卖给顾客，他精明的看着三人道：“你们是外地的吧，不买我的东西吃我可不告诉你！”
公公没法，只能是花六文钱买了三个肉包子，在交了钱以后，掌柜的指着在小桌子旁边吃混沌的一个中年人道：“他是府城的万事通，没有他不懂的事情，你们有什么事情问他就好了。”
公公和两人有了被人耍了的感觉，好在花了钱还有了包子可以吃，也就不和他计较了。公公看那个中年人穿着杏黄色的上衣很是显眼，就上前去答话：“这位大哥，我和你打听个事情？”
中年人正稀溜溜的喝着汤，把碗放下问：“您说，什么事？”
“我们是乡下来的，进府城想卖一下鱼干虾干，但不知道去那里卖？”
“你们是披发呀还是零售呢？披发有披发的地方，零售有零售的去处？”
“最好是一次性卖出去，因为家比较远，晚上还得回去呢。”
“那好吧，我领着你去一个地方，如果东西地道，保证你们能高价卖出去，如果谈不拢，我还可以给你们介绍下一家，不过嘛……”
三人听着他的话，心中想；这是遇到了好人了。但他话说到了这里停顿了一下，伸过手来道：“也不和你多要，给二十个铜钱吧，先给十个，完事了再给十个……”
“啊，你还要钱啊？”
“你说我陪着功夫，还外带着跑腿指路，还给你们推销货物，你不给点辛苦钱钱你能过意得去？再说了，我是全程陪伴，如果一个时辰卖不出去的话我会全额退钱的？”
三人想想这也不错，毕竟自己人对这府城不熟悉，与其两眼一抹黑的瞎撞，还不如花钱买个顺当呢，两下当下成交，中年人也上了车指挥着公公一路行去。柳桃和金秧看的出来，这就是一个古代版的导游，还有经纪人的成分。就这一路看到穿他这样上衣的就有好几个，都是给外地人带路或者介绍生意的，两人强烈怀疑他们会不会是一个公司的员工。
马车走出去不远就在一处牌匾上写着《玉膳居》的楼下停住了，这个玉膳居门脸高大，是三层的建筑，在一路看到的饭店里面，这家也是属于高档的了。正是吃饭的饭口，里面传出了猜拳行令的声音，靠街的窗户也能看到吃饭的食客。中年人告诉公公稍等，自己去了玉膳居的后门，一会儿回来了，告诉公公把马车牵去后门外。
她们进了后门，把东西搬了进去，后院里面有两个婆子在择菜，一个貌似掌柜的打扮的老头在一张小桌旁坐着，愁眉苦脸的拿着纸笔在比划什么。他看到三人拿到了面前的口袋，就拍了拍脑袋，过来检视。
他首先扒拉着虾干问：“这东西怎么吃啊？”
柳桃回答：“这虾干可以做成干虾萝卜汤，可以炒牛蒡，可以做蒜蓉焖虾干，可以油焖和葱烧……”
“嗯，可以出这么多菜呀，那谁又会做呢，你会？”
公公看掌柜的问自己，就不好意思的说：“不，不是我，是这个，这个女娃。”
掌柜的听后色喜：“那好，现在就去，估计还来得及，快，刘婆子，快把小姑娘领进后厨，让她做两盘虾干的菜，一盘端来我这里，一盘给那两个客人……”
刘婆子就是择菜的一个婆子，听到命令就站了起来，柳桃可不敢叫他婆子：“婶子，麻烦你领我进去？”
刘婆子对于有礼貌的小姑娘很满意，直接领她进了后厨，柳桃看到后厨有三个厨师在卖力的工作，刘婆子和一个胖厨师说明了来意，胖厨师对柳桃这小姑娘并不信任，只是把她领到了一个单独的灶旁，告诉她佐料和一应物事在什么位置，然后就忙自己的去了。
柳桃看看灶火合适，就先用锅子烧水，然后出来取了一些虾干，他看到了厨房有备用的芹菜和红绿辣椒，就打算做一个香辣虾干。她先是把虾干放盐打水抄，然后找齐了面酱，冰糖料酒，辣椒油和炒熟的芝麻……。
在她干着活的时候，其余的两个厨师不时地把眼光投过来，看样子是有些纳闷了。一会儿，进了了一个伙计打扮的年轻人，问胖厨师：“贵客已经到了，今天的新菜什么时候做好啊？”
胖厨师看了这边一眼道：“好像快了，等一刻钟吧。”
“那您可快一点，不要让他们再掀了桌子……”胖厨师听了，对他不耐烦的挥了挥手让他出去了。
这些话柳桃也听到了，也没有关心她们，只是专心的做菜。虾干按说是提前泡发两三小时，现在时间来不及就小火打水抄了，炒虾的时间她就把芹菜和红绿辣椒斜切成块，青椒切成滚刀片，冰糖压碎和酱油白醋，米酒调汁。然后捞出虾干淋水，热锅里放入油爆香花椒八角干辣椒，然后把这三样捞出，放入姜蒜炒香后加入干虾翻炒，再将兑好了的多种调料汁小焖一下，让干虾充分入味后再倒入细芹菜和青红椒，三分熟的时候加入洋葱中火翻炒，起锅装成两盘撒上芝麻点缀，两盘香辣虾干新鲜出炉了。
到了这时，菜的麻辣鲜香味道才在厨房散发了出来，三个厨师惊讶的看着小姑娘装盘的菜品，这时，那个伙计又回来了，对柳桃笑了一笑，端起了其中的一盘去给所谓的贵客，柳桃端起了另一盘快步来到了后院。
在柳桃做菜的时候，金掌柜的和公公攀谈了起来，原来，在两个月前京城来了两个贵客，据说一个是京城内务府管事的，另一个御膳房的是专门负责给官家寻找各地名菜的。他们来到了玉膳居，对玉膳居的牌子大为气愤的质问掌柜的说：“你们真是好大的胆子，敢把一个破饭店叫做玉膳居，和皇宫的御膳房抗衡，眼里还有国法吗？”
掌柜的辩道：“我们是玉膳居，是金玉的玉，最后一个字是居住的居，你们最后那个字是房，三个字里头差了两个，虽然中间都有一个膳字，但膳字是广义的，就是平民百姓把吃饭都可以叫做用膳，这么说来，我们的玉膳居和你们口中的御膳房有什么关系，差着十万八千里能？”
“好，你们狡辩，你们不是能耐吗，我知道你们也有后台，既然你们这么牛叉敢叫号皇家，我就天天到你这里吃饭，我们吃饭给钱行吧？你们必须给我们做出拿手的特色菜两个月，每天一个还不能重样。不过你们不用担心钱，我会翻倍的给你饭菜钱的！”
“两个月，那就是六十天啦？”
“对，六十个特色菜，你们这么的牛叉，估计难不倒你们吧？”
掌柜的没辙只能是答应了，他估计，每天一个特色菜，现在的玉膳居三个掌灶师傅都有自己的绝活，每人出几个就能做出来不少，大概现在得有三十多个吧，剩下的二十多个慢慢的琢磨，怎么也能凑够了数。接下来他就和三个厨师拟定菜谱，头一个月就顺顺当当的过去了，后续的也研究出来不少。可是就在最后的这十天出了差错，一个红烧排骨味道和过去给他们做过的酱香排骨做的味道与色泽都相近，惹怒了他们说：“你们这是什么行为吗，这叫坑蒙拐骗，这叫不讲信誉，如果不改正的话你们的牌子就自己摘了吧……。”
他们把桌子都掀翻了，不但吓跑了许多食客还搞坏了玉膳居的名声，我们不得不把安排好了的第二天的菜立刻给他们做了出来。到了今天，离着两个月还有五、六天，这菜谱再也想不出特别的品种了。前几天在京城当官的东家传来消息，他这是得罪了比他更大的官，人家是专门来找他晦气的，如果惹怒了他们，官职就有可能不保了。告诉掌柜的，务必伺候好这两个大爷，京城的总店已经让他们讹走了三千两银子了。这不，算上今天就是两个月的最后五天了，我和后厨的三位，想菜谱想的是绞尽脑汁焦头烂额啊……。
他们还在说这话，柳桃就端着香辣虾干出来了，看到了色香味俱全的香辣虾干，掌柜的拈起筷子尝了两口，马上就眯眼笑了起来，就是不知道那两个贵客对这个菜的反映。这时候，那个伙计也跑了过来，兴奋的道：“掌柜的，客人吃着可满意啦，赞不绝口啊……”
随着他的话语，胖厨师也过来了，对着柳桃不住的称赞，三人这才知道他是这家玉膳居的后厨总管，最近几天也被那两人愁的够呛，柳桃的到来可是救了他们的命了。
接下来胖厨师细看他们带来的东西，对虾仁和虾干看着满意，听说鱼干是乌狼鱼做成的，惊得他连连摇头，他也没有听说过乌狼鱼肉能吃，而且还是难得的美味。柳桃就说：“你们不是不相信吗，现在我就去做一盘，我先吃给你们看，然后你们再品尝行吗？”
金掌柜的提议：“咱不在这里干坐了，走，去雅间开一桌酒席，感谢小姑娘你给我们解围。小姑娘你也不要闲着，快去把这鱼干做个菜吧。那个万事通也不要走了，一起来，这救命恩人是你给领进门的，按说我也应该感谢你呀……”
他们进了雅间喝茶，柳桃就去厨房做了一个红焖乌狼鱼干。当她把菜端上来的时候，其他厨师做的菜也陆续的上来了。金掌柜的和胖厨师还有万事通看着三人毫不犹豫的吃下了鱼干，也不再害怕，也每人夹了一块品尝。这鱼干和柳桃在家做的又有不同，因为饭店的调料齐全，做出来的鱼干更加味美了。
一盘鱼干每人夹了几筷子就所剩无几了，几人意犹未尽，但都夸赞这鱼干的美味，互相推杯换盏的喝了起来。这酒就是老白干一类的，但酒精度不足四十度，公公知道自己酒量不行，就对胖厨师和掌柜敬过来的酒连连推辞，看金秧和柳桃酒到杯干连喝了七八盅，估计也有个四两多了。公公不能劝她们停杯，只是用眼睛警告他们自己悠着点。他们当初都是在大学练出来的好酒量，自从穿越了过来还没有喝过酒，今天心情舒畅又有好酒好菜，接下来也不管警告了，每个人一直喝了六七两。看看他们没有什么事，倒是万事通和胖厨师喝的有些多了。掌柜的久经酒场看着两个孩子来者不拒杯杯见底，惊讶的不住咋舌。
吃过饭后，开始讨论所带来的食材价格，经过掌柜的和胖厨师商量，虾干就按二百铜钱一斤，虾仁按三百铜钱一斤，鱼干也是二百铜钱。老爸在县城卖的鲜虾十五个铜钱一斤，七斤鲜虾可以出一斤半虾干，这就是说每一斤虾干就多赚了一百多个铜板。七斤鲜虾出一斤虾仁，按照七斤鲜虾和一斤虾仁划等号，也是每斤鲜虾赚了一倍了。乌狼鱼干就不用算了，都是干得的。
三十斤虾干就是六两银子，三十五斤虾仁，就是十两半银子。九斤鱼干是一两八钱银子，一共是十七两零三百铜钱。掌柜的想起今天柳桃做菜用去了不少食材，就给凑了个整数是十八两银子。并提出以后有多少这样的好东西都可以按照这个价钱送来，有多少就能收购多少。末了还把没有给万事通的铜钱也代付了，还多给了十个铜板的赏钱，三下里是皆大欢喜。掌柜的还和公公商量，能不能让柳桃接着来几天，把柳桃知道的虾干虾仁和鱼干的菜品给几个大厨传授一下，每个菜品经过传授他们学会了，也是可以给报酬的。
他们去书院看金沙，金沙却不在书院，只能是把东西给先生留下了后回家。
他们高兴的回到了家里，把这好消息告诉婆婆，婆婆惊讶的听着，东西卖出了这样高的价钱超出了他的相像。等到大家说了一会儿话，婆婆忽然想起了什么大叫“上当了”，大家问起了缘故，婆婆开始捶胸叹息。原来，大姑中午就来到了他家和她说：“已经和大哥（金秧的爸爸）说好了，过来收取虾干让他家的杂货铺代卖，是大家都能得利的好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