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起自拍神器，薛婉拿起一瓶水，喝了起来。
“现在跟以前不一样了，是市场经济时代。不仅正规的宗教在努力赚钱，各种小团体也都纷纷下海谋生。你不信？那些跳大神的巫婆神汉，现如今都改行跳广场舞了；风水先生摇身一变，成了工程监理；就连不入流的摸金校尉，也开始写笔记，强行洗白。”
叶默无语，这个女人好啰嗦。
几句话不离赚钱二字，估计邬老大能跟她谈得来？
“你什么也不懂，慢慢学吧。”
见叶默没什么兴趣，薛婉也不再多说，二人收拾妥当，就准备撤了。
薛婉坐在驾驶位上，乜了一眼旁边的叶默，心念一转，便有了想法。
“帮个忙好不好？”
叶默伸了伸懒腰，说道：“不用绕圈子，我又不会拒绝。”
薛婉对叶默的答复很满意，好孩子真听话，孺子可教。
“如果没遇见你，我会取道关中，过渭南，再往东走；可现在呢，有了一条近路。”
叶默眯着眼睛，似乎在打盹，哼了哼。
“只要我们飞过壶口瀑布，就能节省不少时间。”
“果然有病！”
叶默心里明白，患者如果发起疯来，非常可怕。
只是，自己作死，何必要拉上别人？
想到这里，叶默觉得有必要说点儿什么。
再不说，恐怕以后没机会说了。
“你先飞过去，让我看看。”
叶默打定主意，如果可能的话，绝不跟她一起去送死，别人他管不了，但自己的小命要紧。
薛婉取出了纸笔，飞快地演算着，嘴里含糊不清地念叨着。
“保守计算，车速一百迈，车重一吨，瀑布宽度五十米，重力加速度取十米每二次方秒，好吧，这是一个类平抛的数学模型。”
“离岸的水平速度够了，但是必须有仰角，创造竖直向上的加速度……”
“空气阻力很大……风速，你帮我上网查查，算了，我自己来……”
薛婉足足计算了半个小时，才停了笔。
“可以试试，成功几率高达八成。”
“如果失败了呢？”
“姐姐陪你一起畅游黄河，好不好？”
壶口大瀑布，西岸。
叶默坐在后排座位上，伸出双手，按在薛婉的香肩上。
雾气不断涌向薛婉，这个时候必须拼命了。
很快，二人达成某种循环。
“咯咯，好好帮姐姐，姐姐省钱了，给你做好吃的。”
疯丫头左脚松开离合器，右脚猛地踩在油门上。
小汽车屁股冒出一阵青烟，随后轰隆隆向前冲去。
叶默不敢看了，闭上眼睛，疯狂输出。
薛婉也不敢大意，秀眉微蹙。
一车两命，都在她手心里攥着，不紧张才怪。
三十迈，六十迈，八十迈……
临近岸边，道路不平，车子开始震动起来。
薛婉咬紧牙关，稳稳压着方向盘，脚下的油门一直顶着。
小汽车终于冲出了岸，飞了起来。
薛婉没时间去欣赏窗外的飞瀑。
当汽车凌空一滞，即将落入水中的时候，她果断地调动起二人的全部力量，从脚下的涌泉穴发出。
劲力透车而出，炸在河面上。
“哗啦！”
河面上响起一声炸雷。
车身猛地一轻，被气浪推起，再次拔高！
“嘭！”
薛婉拉了一下侧窗边的开关，整个人向后那么一钻，竟来到了后排。
叶默感觉到不对劲，惊骇中睁开了眼睛。
薛婉面无表情，拉着叶默，开启车门，纵身一跳。
堪堪越过最后的几丈距离，二人坠在地上，抱作一团，骨碌碌滚得老远。
叶默硬着陆，摔得不轻，昏迷了。
薛婉跟着滚，透支严重，也晕了。
车子撞在岸边的崖壁上，冒出火光，跌入大河。
爆炸声被滔天巨浪所掩盖，很快四周又恢复了常态。
不知过了多久，叶默幽幽转醒。
夜色已深，明月高照，星空闪耀。
叶默挣扎了一下，却发现身上趴着一个人。
薛婉美目紧闭，昏迷不醒。
叶默坐了起来，左右看了看，发现这里冷冷清清的，连个鬼影都见不到。
扳着薛婉的小脑袋，放到自己大腿上，叶默想了想，脱下外套，轻轻盖在她的身上。
叶默长舒了一口气。
“这个疯子，不知醒来后会不会伤心死，那可是一辆车！”
直到天亮，薛婉还没有苏醒的迹象。
叶默有些担心起来。
他背起薛婉，向外走去，他打算找个大夫，给看看。
薛婉身子很轻，很难想象这样一个柔弱女子，竟隐藏着爆炸性的力量。
这一侧的景区开门很早，叶默背着薛婉，离开了。
外面是个集镇，原汁原味的晋南风情，散发着古香古色的味道。
叶默心想：“幸好这疯子矮，背得起来。”
论年龄，薛婉比叶默大；可她这身高呢，实在是不敢恭维。
叶默将近一米七的个头，似乎还能再长高。
薛婉呢？一米五，高估……
可惜了。
每每薛婉以姐姐自居时，叶默都觉得有些好笑。
就好像一只鹌鹑，认一只老鹰当弟弟。
只是这鹌鹑太强大了，揍得老鹰不要不要的。
叶默背着薛婉，走了很远，也没找到一家诊所。
周围倒是有不少的客栈。
正走着，突然一个妇人拦住了叶默。
妇人看了看趴在叶默肩上的薛婉，又打量了一下叶默。
“你女朋友？”
叶默想了想，点了点头。
薛婉应该是他的朋友吧，至少也算是病友。
“找地方住？”
叶默再次点了点头。
之前飞跃壶口时，叶默就把雾气全部交给了薛婉，整个人差点儿虚脱。
落地时又摔了个七荤八素，再加上走了那么远的路，叶默只感觉身体发沉，脚下发软，有点儿迈不动步了。
是应该找个地方休息一下。
妇人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二百块！到明天早上八点。”
叶默放下薛婉，摸了摸兜，找遍了全身，颇有些尴尬。
他没钱。
妇人似乎等得有些不耐烦了，就要走。
叶默将目光投向了薛婉，更确切地说，是薛婉腰上的香包。
他一手扶着薛婉，一手拉开香包上的拉链。
妇人眼尖，看得清楚，里面有一沓红色大票。
叶默抽出两张来，递给妇人，又背起薛婉，问：“住的地方远吗？”
猴儿急的小子，这就急不可耐了？
妇人前面带路，叶默连忙跟了上去。
